專欄上報的時候﹐PRC 開國 70 週年的閱兵和慶祝活動已經結束了﹐當整齊劃一的方陣通過天安門的城樓前﹐想起 1949 年10 月 1 日毛澤東在同樣的城樓上操著他那一口湖南腔宣佈﹕「同胞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站在他傍邊的是劉少奇﹐鏡頭掃過去﹐朱德﹐周恩來﹐宋慶齡﹐賀龍﹐陳毅﹐劉伯承﹐還有些所謂民主人士的大鬍子﹐小鬍子們今天早已隨風而去﹐中國那片土地上﹐翻天覆地的變化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不管你喜歡不喜歡中共政權﹐你都得承認一個事實﹕在過去不到 40 年的短短時間裡﹐中國已經崛起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世界第一大製造國。目前的中國是繼漢唐以來的盛世﹐中國人站起來了。
在電視上看到的紀念活動中﹐北京大興機場的啟用和天安門夜晚的燈火輝煌﹐特別讓我感慨。時光倒流﹐浮生如夢﹐鏡頭拉回 30 年前的南京飛機場。
1989 年的春天﹐我結束了在香港的工作﹐在回家前決定去江南一遊。港龍的飛機在南京降落﹐行李從飛機上卸下來放在停機坪的飛機傍﹐旅客提著自己的行李走一段路去棟平房辦入境手續。晚上住進一家可能是南京唯一的接待外國人的賓館。天黑之後﹐我從樓上的房間往外一望﹐黑漆漆的一片﹐沒什麼燈光。下樓去酒吧打發時間﹐顧客小貓三四隻﹐全是洋人﹐我坐在櫃檯後和旁邊的洋人用英文聊天﹐這時候酒吧的音樂正好是 The Kingston Trio 唱的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我也是多事﹐脫口對旁邊的洋人說﹕就是這首歌讓美國在越南吃了敗仗。他把我的話重覆一遍講給他的同伴聽﹐大家都笑起來了。
後來在南京街頭遇到有人過來要換外匯券﹐我以為就像當年台北衡陽街銀樓換美鈔一樣﹐於是換了不少人民幣以為佔了便宜。結果發現想買的東西只能在友誼商店買﹐友誼商店只收外匯券不收人民幣。 離開中國前在杭州用剩下的人民幣全賣了天竺筷。30 年後﹐家裡還有兩包沒開封的天竺筷。
如假包換的杭州天竺筷﹐在西湖邊買的。30 年不棄不離﹐其他的都送人了。 |
那次江南行對大陸同胞的文明素養之低感到非常驚訝﹐這 30 年來我回大陸出差的機會不少﹐因為不是參加旅行團﹐要自己辦簽証﹐每次進領事館總有些讓人不愉快的事﹐聽人說花點錢叫旅行社去辦﹐我所有遇到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如果咱們有什麼台胞證﹐也可以省不少事。但掌門人是天生專挑窄路走不信邪的命﹐結果是 2010 去看上海世博後就再也沒去過中國大陸了。
大陸的硬體建設這 30 年來的進步在人類歷史上罕見﹐但人民文明素養不能和硬體建設並駕齊驅。理由很簡單﹕硬體建設像是在一張白紙上畫圖﹐高興怎麼畫就怎麼畫﹐文明建設要在已經畫得亂七八糟的紙上勾畫出一張美麗的圖畫就不容易了。
建一個區區圓環要一年。立一個新潮藝術品二選一或三選一忘了也要幾個月。我真服了。 |
當然﹐硬體建設的快慢要看政府的決心和效率﹐我家附近的一個十字路口要建一個圓環 (roundabout) ﹐結果拖了一年多才完工。被英國《鏡報》稱為世界新七大奇觀的北京的大興飛機場(這可不是特朗普亂吹郭老闆的威州項目是第八奇觀) 也只不過花了五年就可以啟用。老美建個交通圓環﹐站在旁邊聊天的人多﹐真正動手的人少﹐下雨天、周末、假日、晚上都不開工。老美老是怪別人搶了他們的製造業﹐從不檢討自己的競爭力太差。
現在回到一個基本問題﹕像中國這樣一個近 14 億人口﹐民族性是一盤散沙的國家﹐要以最快的速度超英趕美達到民富國強的水平﹐是該走老美和老美跟班台灣的那套政治路線呢﹐還是走老共的那套﹖我的答案是大家去比較一下美國﹐台灣﹐大陸這 30 年來國力的消長就知道我的答案了。你別搞錯﹐我並不喜歡大陸那套﹐美國﹐台灣﹐大陸三個地方由我自由選擇長居之地﹐大陸排名最後。但我的政治主張是民生重於民權﹐自由先於民主。尤其是民主﹐台灣的蔡英文﹐美國的特朗普都很可能連任﹐這樣的民主我真看不出好處在什麼地方﹖
比起夏、商、周、漢、唐﹐元、明、清、 70 年不算什麼。但比起三國﹐南北朝的一些朝代﹐ 70 年還算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慶祝 80 歲生日時掌門人能否看到難說﹐100 歲時咱們要靠家祭勿忘告乃翁。一萬年太長﹐掌門人在此預祝 PRC 國運昌隆到 100 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