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南前記﹕
我曾經不經意的說過﹕希望在死之前再回一次台灣﹐為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說說罷了。沒想到我女兒聽進去了﹐去年11 月底﹐她告訴我他和他先生會帶著他們的三個小男孩﹐一個八歲﹐一個六歲﹐一個兩歲半到台灣過新年﹐什麼都安排好了﹐邀我同行。我問她為什麼挑台灣過年﹐她說聽說台灣很好玩。我也沒多問﹔我們的兩個小孩都很有勇氣﹐一有機會就帶著他們各自的三個小孩全世界飛來飛去﹐經濟能力﹐體力心態﹐興趣愛好和我們那代人很不一樣。
我太太在香港﹐我們到台北的那天她從香港來台北加入我們這個非常奇特的旅行團。旅行團一共七個成員﹐從 84 歲半到兩歲半﹐三代人﹐七個人中五個是 ABC。 女婿的父親是傳教士﹐很小的時候在台灣住過一年﹐女兒去新加坡出差在桃園機場停過﹐理論上都算是沒去過台灣。我們的行程是聖誕節晚上飛台北﹐27 號清晨到﹐除夕那天到日月潭﹐新年後回台北再待幾天去香港﹐一月七號回美。
寫這篇遊記不難﹐下什麼標題很難﹔用「近鄉情怯」的角度寫嗎﹖我 1965 年來美國後﹐這些年回台灣至少近 30 次了吧﹐「近鄉情怯」只能描述在第一次時的心情。用「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催」的寫實來寫嗎﹖鬢毛早已催矣﹐但抱歉﹐台灣話不會說﹐因此也沒有鄉音改不改的問題。苦思良久﹐想起歐陽修大學士的至情名詞《玉樓春》﹕別看歐陽老夫子道德文章一流﹐對「情」滲透之深﹐早已跳出男歡女愛的框框﹐所以才會寫得出「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的絕句。《玉樓春》的最後兩句是「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東風容易別。」翻譯成白話﹕掌門人是見過大場面的﹐早就練成了「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的淡定功夫。對最後一次回台灣在心情上沒什麼波動。不過過去這幾十次回台灣的原因﹐最多的是出差﹐剩下來的先是探病﹐後是奔喪﹐上一次回台是授權醫生拔管替小弟主持追悼會並灑骨灰﹐沒有一次是心情輕鬆。這次是和女兒全家和非台灣長大的太太到台灣﹐沒有非見不可之人﹐沒有非到不可之地﹐沒有非做不可之事﹐純粹是去玩。
高高興興的去。平平安安的回來目的達到了。但中間的故事就可多了﹕驅車路過很多過去熟悉的地方﹐最強烈的感受是當年的小樹現在已經是大樹了。沒有「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的傷感﹐只有「鳥入雲無際﹐魚行水自流」和「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的感觸。想來這就是「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東風容易別」的領悟吧。此記。懷南 1/16/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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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台北已經無家可歸﹐也沒有可以投靠的親友﹐只能住旅館﹐旅館在敦化南路﹐算是「蛋黃區」。看到青天白日的國旗飄揚﹐不能說無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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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正的第一家永和豆漿店。馬英九﹐蔡英文﹐周潤發的簽名照片都掛在門前。也許當年沒把永和豆槳這名字申請專利﹐搞到最後﹐台北永和豆槳到處都是﹐但這家是原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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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孫旅行團的最小團員對豆槳情有所鍾﹐大概發現原來「牛奶」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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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永康街牛肉麵﹐開門前 30 分鐘就排長龍﹐我們吃完後長龍仍在。很多事一生做一次就夠了﹐沒做也沒有什麼呼天嗆地的遺憾。不過這家店在我出國前兩年就已經在那裡了,有沒有光顧過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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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二世和信丫頭的家訓﹕上街和上下樓梯一定要牽著公公。咱們這一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六個孫兒孫女都跟我很要好。我的二孫女小時候有天對我說﹕Grandpa, I want to marry you。 大孫女說﹕You can't marry grandpa, he already married grandma. 去年去西雅圖過感恩節﹐過完節我回家的那天早上﹐兒子送孫兒去上學。出門後孫兒又回來。我問怎麼一回事﹖兒子說﹕他說想你﹐那我說﹕那你就再回去說聲再見。這是我為什麼把死亡看得雲淡風輕的原因。我知道我死後﹐those who love me will miss me. 如果沒有人 miss me﹐ no big deal, 不是別人的錯。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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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月潭的 Fleur de Chine (雲品)跨年。放煙花的時候﹐掌門人早已經去見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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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潭玄光島上有名的阿嬤香菇茶葉蛋。味道的確與一般茶葉蛋不同。不是 overra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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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房間涼臺上看日月潭的湖光山色。不是 overra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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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潭的冬天居然還有秋色。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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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艷之餘﹐槓上開花﹐再來一張留念。
 | 坐看雲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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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離開日月潭回台北上車前﹐旅行團領隊問﹕頂樓上去過嗎﹖我說﹕沒有。領隊說﹕該去看看。新雨過後﹐空氣新鮮極了。去日月潭算是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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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一家極為精緻的素菜餐館叫「陽明春天」。好奇的人可以去谷歌一下。如果不是自己掏銀子埋單﹐絕對應該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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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台北101 鼎泰豐。等 40 分鐘﹐炒飯﹐原盅雞湯一級棒。不是 overra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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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台北101 電梯﹐速度之快﹐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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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台北101 頂樓鳥瞰。晚上看萬家燈火應該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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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香港吃了一頓精緻的上海菜﹐在蘇浙同鄉會館的浙江軒吃的。有名的鰣魚肉細刺也細﹐我認為是 overrated。倒是甜品非常別緻。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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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天祖孫旅行團領隊出外訪友把小團員送到我房間說﹕他很累了﹐應該睡午覺。領隊走後﹐小團員大哭﹐居然奇跡似的把鞋子左右自己穿對了要開門回領隊房間。我不開門﹐他不能開門﹐繼續哭﹐哭累了居然在地板上睡著了﹐我覺得很好笑﹐攝影留念﹐無以名之﹐叫其練蛤蟆功。但把這小傢伙抱上床幾乎要了我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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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祖孫旅行團三位小團員內訌﹐老三以蛤蟆功力戰老二﹐其實老二蠻力過人﹐他是讓著老三的。結果讓老大享漁翁之利﹐只希望老三的尿布剛換過﹐否則老二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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